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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精选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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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精选3篇)

《仿佛》 篇1

  泰戈尔

  【自学指导】

  1.反复朗读,了解正话反说营造意境的作用,理解诗歌内容。

  2.学习本诗选取有代表性的生活场景来表达主题的方法,学习通过描写多种感受抒发情感的方法。

  3.体会作者对母亲的热爱、怀念和依恋,感受母爱的温馨,进一步培养感恩思想。

  【朗读课文】

  【课文简析】

  这首诗,表达了孩子对母亲的热爱、怀念和依恋。全诗三节,每节都以“我不记得我的母亲”起笔,然后分别选取三个生活场景,从歌调、气息、形象三个方面,表达了母亲在“我”的生活中,无处不在。

  诗歌的第1节,作者写道:“在游戏中间”、“歌谣在玩具上回旋”、“晃动摇篮时”等。这些内容告诉我们,这一节是回忆“我”幼年时感受的母爱。

  第2节,诗人选取了特殊的意象:初秋早晨的合欢花香,暗喻母子和欢的温馨、甜美。再者,诗人由花香联想到庙里晨祷的馨香,既自然,更见精妙:人人都知道,到庙里烧香祈祷,心情该是何等的虔诚,而作者此时此刻竟那么真切地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足见诗人对母亲的思念之切、之烈。

  第3节,诗人选取的环境是卧室,而且是“我”一个人在“外望悠远的蓝天”。起初,诗人也许感到孤独,或许原本就是因为孤独而“外望”――渐渐地思念母亲、渴盼母爱的心荡漾开来,强烈起来。于是,正如母亲的眼光“凝注在我脸上”一般,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具体起来、真切起来。因此,孤寂的内心顿时开阔起来,温暖起来,仿佛觉得母亲的眼光“布满了整个天空”。这告诉读者:虽然“我”过早地失去了母亲,但“我”并不孤单,因为随时随地,母爱都相伴相随,甚至弥漫在“我”的整个生活中,将“我”包裹,“我”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厚重而丰富的母爱。

  【思维训练】

  1.为什么每节都以“我不记得我的母亲”起笔?

  引出下面的内容,表达母亲始终在“我”的生活中,一直在“我”的心中。

  2.诗歌的第1节,是回忆“我”幼年时感受的母爱,其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在游戏中间”、“歌谣在玩具上回旋”、“晃动摇篮时”等。

  3.为什么诗人从“庙殿里晨祷的馨香”感觉到母亲的气息?

  因为母亲在孩子的心中,就像花一样美好温馨;而母亲对孩子的心,就像晨祷的人们那样虔诚。

  4.“母亲凝住在我脸上的眼光/布满了整个天空”是什么含义?

  母亲始终在“我”的整个生活中,母亲一直在“我”心中,“我”一直想念她。

  5. 这首诗选取了哪些有代表性的形象来抒发对母亲的爱?

  母亲为我哼的歌谣、母亲的气息、母亲的眼光。

  6. 模仿本诗的格式和主题,再写一节诗。

  7. 学习了这首诗,写一百字左右欣赏性文字。

  【课外作业】

  1.完成“学习建议”。

  2.通过图书馆、因特网,了解作者的生平和作品。

  3.预习《陈毅市长》。

  【教学后记】

《仿佛》 篇2

  中国传统建筑体现的是围墙思维,内敛而封闭的文化暗示影响深远,但耸立在万国建筑群中的中国国家馆突破了这个数千年来的“城墙”,下面是第一范文网小编为你整理的《中国馆,仿佛看到鲁班的身影》说明文阅读原文和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中国馆,仿佛看到鲁班的身影》说明文阅读原文

  在东方的晨曦中,巍峨的“东方之冠”中国馆就像矗立于高天厚土间的一位巨人,在美轮美奂的世博园中,发出最耀眼的中国红。

  斗拱、卯榫……这些是中国传统建筑最重要的元素。

  驻足中国馆前,仰视居中升起、层叠出挑的大门,一个巨型“斗拱”腾空展现在面前。要进入中国馆参观,游客要步行走过76级大台阶。大台阶宽达72米,全部采用花岗岩“华夏灰”制作而成,每个台阶石材表面呈现出细密美观的凹槽,既光滑平整又肌理生动,既美观又舒适实用——做到这一切的,是古老的手工技艺“三斩斧”。

  “三斩斧”是一种只流行于浙江、福建一带的古老的纯手工石材表面处理方式。因其人工剁斧的时候需要经过初斩、细斩、终斩三个工序才能出现最终的纹理效果,故取名“三斩斧”。中国馆的76级台阶全部采用纯手工剁斧的方法,一刀一刀地剁出来。一块1米见方的石头上,斩斧要达到上万刀之多,而整个中国馆的大台阶加起来更是超过5400多万刀。行走在这里,人们仿佛看到“木工祖师”鲁班精王细作、巧夺天工的身影。

  中国馆总设计师、中国工程院院士何镜堂用“东方之冠、鼎盛中华、天下粮仓、富庶百姓”的文化理念,来形容中国馆的文化内涵。他介绍,以“城市发展中的中华智慧”为主题的中国馆,创作理念源于中国的文化、中国的特色、中国的元素。

  数千年来,充满“天人合一”文化意味的中国木结构体系的建筑,对中国文化的建树与传播起着标志性作用。中国古代建筑屋身的最上部分,在柱子上梁枋与屋顶的构架之间,有一层用零碎木料拼合的构件,它们均匀地分布在梁枋上,支挑着伸出的屋檐——这就是中国木结构建筑的精灵——斗拱。

  “我们中华传统文化的和谐观念主要表现在自然和社会的适应方面,并形成鲜明的形态特征。我们的城市是方形结构,我们的结构体系是木构造体系,与西方的石头斗拱体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这是我们东方建筑的特点。东方建筑有很多很有价值的构建,其中一个最有代表性的独拱,既是一个受力的构建,还是一个艺术的构建,把受力和艺术完美地结合起来。”何镜堂说。

  “其实,这个建筑只是外形像斗拱,并没有相互穿插依托的梁、拱等部件,它是一个整体。”世博集团董事长戴柳介绍说:“它有四根粗大的方柱,托起斗状的主体建筑。远处眺望或在下面仰视的话,也会发现它像一个古代的冠帽,也像一个装粮食的斗。它从中国古代建筑的斗拱中直接获得了艺术灵感和精神依托。斗拱是层层叠加的,秩序井然,越抱越紧,看似零碎的部件,却有难以估量的承载力,可以托起千钧重量。

  中国传统建筑体现的是围墙思维,内敛而封闭的文化暗示影响深远,但耸立在万国建筑群中的中国国家馆突破了这个数千年来的“城墙”,它的挑空设计为民众进入与穿行提供了极大自由与方便;它不再是一个封闭的场馆,更没有“行人止步”的不便,红色的斗拱正以前所未有的开放与包容,向全世界展示着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人的亲和、自信和魅力。

  (选自《光明日报》)

《中国馆,仿佛看到鲁班的身影》说明文阅读题目

  1.从原文看,下列对上海世博园中“中国国家馆”的说明,不正确的一项是( ) (3分)

  A.发出最耀眼的中国红的中国馆,不仅有来自中国传统建筑的元素,更体现了中国文化和中国特色的创作理念。

  B.国家馆独特的外形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像一个古代的冠帽,也像一个装粮食的斗,意味着“鼎盛中华、富庶百姓”。

  C.耸立于世博园的中国国家馆造型独特,挑空设计使它不再是一个封闭的场馆,为民众进入与穿行提供了极大自由与方便。

  D.中国馆屋身的最上部分,均匀地分布在梁枋上并支挑着伸出的屋檐的斗拱,充满着“天人合一”的文化意味,是最有代表性的特征。

  2.下列关于传统手工技艺“三斩斧”的表述,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3分)

  A.“三斩斧”作为一种古老的纯手工石材表面处理方式,主要流行于浙江、福建一带。

  B.其名称源于为取得最终的纹理效果而需要的人工剁斧的初斩、细斩、终斩三个工序。

  C.在中国馆台阶的一块1米见方的石头上,斩斧达上万刀之多,可见其技艺之精细。

  D.石材表面凹槽细密美观,光滑平整又肌理生动,这种传统手工技艺堪称巧夺天工。

  3.根据原文的信息,下列推断正确的一项是( ) (3分)

  A.号称“东方之冠”的中国馆能体现“城市发展中的中华智慧”的主题,凭靠的就是其特有的建筑构建和艺术外观。

  B.我们的木构造体系与西方的石头斗拱体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是因为西方的斗拱只是一个受力的构建,而非一个艺术的构建。

  C.中国国家馆的挑空设计突破了数千年来的“城墙”思维,代表着内敛而封闭的文化的积极调整,也代表了改革开放30年的有效成果。

  D.20xx年上海世博会的成功举办,完全得益于各国国家馆的建筑都做到了传统手工工艺与现代先进技术的完美融合。

《中国馆,仿佛看到鲁班的身影》说明文阅读答案

  1、D(中国馆外形整体像斗拱,不是仅最上部分;中国木结构体系充满“天人合一”的文化意味)

  2、A(原文为“只流行于”)

  3、C(A应为“源于中国的文化、中国的特色、中国的元素”。B强加因果。

《仿佛》 篇3

  顾晓梅

  内容提要 鲁迅小说形象具有黑白木刻似的造型特征,这一点被许多评论者所忽略。而这一特征却是构成鲁迅小说“表现的深刻和格式的特别”的重要因素。黑白木刻似的造型特点的形成与鲁迅浓烈的黑白木刻情结密切相关。黑白木刻情结产生自鲁迅全部的人生感悟和艺术追求。

  长期以来,无数的专家学者对鲁迅小说艺术形象进行了多层次、多角度的研究,总结了许多的特点。但是,人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极为显著的特征,那便是鲁迅小说中的艺术形象分明地带着浓郁的黑白木刻的神韵。读鲁迅的小说,眼前会显现黑白对比分明,线条清晰有力,注重勾勒而淡于敷彩的造型简括的形象,如同鲁迅先生刻画祥林嫂最后形象时所说的―――仿佛是木刻似的。黑白木刻似的造型效果构成着鲁迅所塑造的小说形象系列的显著特色,形成着鲁迅小说形象特有的风格。

  在赞誉鲁迅艺术手法高明时,人们常断言他是高明的画家,这是不错的。鲁迅原本就是一位颇有造诣的美术鉴赏家、收藏家、理论家,而且自己也能画几笔。问题是这个高明的画家在以文字为笔墨描绘形象时具备什么特点呢?换句话说,他是以什么画种,什么方式来塑造形象的呢?我们只要对绘画稍加了解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鲁迅是一位黑白木刻大师,那些入木三分的小说形象就是大师以犀利的文笔为雕刀刻画出来的黑白木刻作品。

  绘画艺术最基本的语言是色彩和线条。但是黑白木刻版画的色彩与线条的运用比起一般的绘画具有显著的特点。在色彩方面,它抛开一切有彩色,只选择最单纯的黑白二色,利用黑与白强烈的明暗对比衬托或黑与白的协调过渡来暗示大千世界的缤纷色彩;在线条的运用方面,它以刀为笔刻出的富有金石之味的各种粗线、细线、直线、曲线来勾勒形象,建构既抽象又具有表现力的空间。这种表现方式使黑白木刻不以模拟周围世界为能事,而将表现艺术家对这个世界的感觉与思考为己任,以简洁、概括、富有张力的形象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启迪人们无穷的回味与想象。正是在这些特点上,鲁迅的小说形象与黑白木刻有着异曲同工之美。“刻画”二字用来解说鲁迅对小说形象的塑造是再准确不过的了。

  有学者在分析鲁迅塑造的文学形象的艺术特色时候,提出了“色彩美”,认为鲁迅在艺术创作中以色彩铺陈弥补白描技法的局限,并认为鲁迅的艺术追求是用特定的色彩词准确地描绘现实生活图画,增强作品的形象性,造成人们的美感愉悦,并列举了一些例子。的确,鲁迅小说中有时会出现某些特定的色彩词,像《故乡》、《社戏》等作品的局部还以重彩敷衍出了色彩斑斓的场景。但是,统观鲁迅全部小说却只得到这样的印象:作为艺术大师,鲁迅利用颜色塑造形象时,最擅长而且最成功的是对黑与白的调度和运用,他那摄入魂魄的艺术世界是由自然界最单纯却又蕴着最丰富内涵的黑与白对比调和而成。

  在鲁迅的小说中,《狂人日记》、《阿Q正传》、《祝福》、《风波》、《伤逝》、《孤独者》、《药》、《铸剑》等作品最为人称道,其中的人物形象深入人心,可以说这些文学史上不可磨灭的艺术形象以及他们活动的背景,几乎全由黑白二色构成。《狂人日记》作为鲁迅的第一篇白话小说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举足重轻。小说通过“狂人”的独特感知描绘出一幅“吃人”社会的时代画面,阴冷的世界溢出如磐的黑暗与邪恶。小说正文的一开头便突兀地来了一句“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这是令人叫绝的一笔,现实世界的一切在很好的月光笼罩之下消褪了原有的色彩,变成了黑、白以及黑白调和而成的灰。作者借助月光抢先渲染了一种惨淡诡秘的氛围,这是狂人特有的视觉心理感受,也是作者基于自己对那个世界深切的感知和理解而作的色彩归纳。整篇小说就沉浸在这样一种色调之中:基调是黑,“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屋里面全是黑沉沉的”,活动于其中的人物的脸色也一概是青的、铁青的,真的是黑暗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片漆黑的基调之上又醒目地跳着白,除了有使黑暗更加阴晦凄厉的惨淡月光,还有“白厉厉地排着”的“吃人”的家伙的牙齿,“白而且硬”的黄鱼的眼睛。漆黑的背景上,这些白的面积极小,却因对比强烈而特别的刺激,令人触目惊心。黑白对比产生的强烈的表情性,使小说在对黑暗社会的吃人特质的深刻揭示方面产生了独特的效果。

  与《狂人日记》相比,小说《药》涉及的色彩较丰富一些。有兵卒号衣上镶边的暗红,丁字街头破匾上的金,荷叶的碧绿,人血馒头的鲜红,破灯笼的红红白白以及人物绰号“红眼睛”的红等等。这些色彩词的出现,有的是叙述的需要,有的是小点缀,有的则是画龙时所点之睛。你看,黑暗中“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的描写,有多么强的视觉震撼力,如同重音敲击人们的心灵,让人在颤栗中深思。但是,多种色彩词的出现并没有使《药》成为重彩画,《药》的整个色调仍是黑与白。小说从“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这样黑沉沉的情景开始,在一个分外寒冷,天明未久的清明时节昏暗的墓地中结束,建构了天地昏暗,黑得令人窒息的时空框架,各色人物就如鬼魅似的活动在这阴森森的背景中,有如在活的地狱里。

  所以,从整体上来看,鲁迅的小说的色彩基调是黑与白,阿Q、孔乙己、祥林嫂、华老栓、子君、魏连殳、眉间尺等,都是从黑白背景中凸现出的黑白分明的艺术形象。子君在涓生的回忆里永远是“带着笑涡的苍白的圆脸,苍白的瘦的臂膊,布的有条纹的衫子,玄色的裙。”那个魏连殳,“一个短小瘦削的人,长方脸,蓬松的头发和浓黑的须眉占了一脸的小半,只见两眼在黑气里发光。”尽管死后被装裹了带着金闪闪肩章,嵌着很宽红条的的黄军衣,然而,骨瘦如柴灰黑的脸衬在白色的孝帷之中是那样的阴沉,是一个永远的阴影似的孤独者。

  黑白木刻版画除了对黑白关系精心构思调度,对线的运用也有很高的要求。因为只有那刻出的各种线才可能实现强烈的黑白效果,才有充满意味的形象。木刻的线,有着其它绘画作品所不具备的力度。用雕刀在木料上刻出的线没有以毛笔画出的线条的流畅却有顿挫转折的金石之味,所构造之形洗练简括,形式感和表现性极强,具有与一般绘画不同的张力。鲁迅深谙黑白木刻之三昧,在刻画人物时他运笔如刀,放刀直干,充分张扬线的造型能力,所造形象简洁明了,颇具黑白木刻运线之力之美。

  鲁迅谈及小说创作时认为应该用“白描”的手法。“白描”就是运线造型。鲁迅很懂得线的艺术魅力。在他的小说创作中鲜明地显现着对线的表现力的把握与运用。他笔下的形象都如同是简笔勾勒出来后又用刀刻出来的,勾勒准确传神,刀法凝重老到。大名鼎鼎的阿Q,其形貌只用了极少的几笔,“阿Q赤着膊,懒洋洋的瘦伶仃的”,“在他头皮上,颇有几处不知起于何时的癞疮疤”,还有常常被人揪住的“黄辫子”,就是这么寥寥几笔,阿Q的基本轮廓就地凸现了出来,随着作者给他的各种“行、状”,这一轮廓有了生命,活动了起来,成为不朽的艺术典型。在表现阿Q的“行、状”时,鲁迅也充分调动了线的表现力。阿Q“中兴”回到未庄,“腰间还挂着一个大褡裢,沉甸甸的将裤带坠成了很弯很弯的弧线”,这条弧线将阿Q的洋洋得意之态跃然纸上。其实,单单就鲁迅先生给阿Q起的名字已足以令人叫绝了,一个椭圆形与一条小曲线构成的Q,不正是人物最传神的写照吗?

  孔乙己的形象刻画鲁迅是多花了些笔墨的,但形象的基本特点仍是几笔勾勒而成。“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就是这样一个青白脸色又穿着脏乎乎的长衫的高个子,偏站在酒店曲尺形的大柜台外边喝酒。当这个高个子“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变得柜台里的小伙计要站起来往外望才能看到的矮了半截的人时,他那复杂的性格,他那悲惨的一生,就在这曲尺形柜台前一高一低的线条变化中得到了显示,令人过目不忘。鲁迅小说人物几乎都是这样像刀刻线构成。满脸皱纹的老年润土;双脚分开如一瘦脚伶仃的圆规的杨二嫂;忧愁地坐在门槛上吸象牙嘴六尺多长湘妃竹烟管的七斤等等,都是概括性强,轮廓鲜明的线刻人物。尤其是生命行将结束的祥林嫂,那花白的头发,瘦削不堪的黄中带黑的脸,手中的竹篮破碗,下端开裂的高于她的长竿,特别是眼珠间或一轮活画了她的神态。这不分明是一幅只有高明的黑白木刻家才能刻画出的人物肖像吗?人物一生的悲惨际遇,人物的期望与绝望全都凝缩定格―――仿佛是木刻似的。

  人物形象是如此,鲁迅小说的场景描绘也散发着浓浓的线刻意味。《药》的最后,阴森森的墓地的中间有一条歪歪斜斜的细路,宛如高明而又大胆的画家在画面中心划了一条曲线将画面分为左右两部分;层层迭迭馒头似的丛冢形成圆弧充满画面;枯草如铜丝支支直立;一株没有叶的树枝干笔直,上面铁铸一般站着一只乌鸦。就在这直线与曲线构成的背景里,两位母亲来祭奠各自的儿子,在路的左右两边。瑜的坟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有红白花的一圈,成为夺人视线的画面中心。多么道地的一幅黑白木刻版画!精心的构图和娴熟的刀法将线条与黑白的魅力恰到好处地发挥出来。小说所要揭示的意蕴和所欲渲染的气氛在这生动的刻画中得到充分展现。

  当然,文学作品与黑白木刻版画毕竟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说鲁迅的小说形象是黑白木刻带有修辞色彩。但是,如果你有欣赏黑白木刻版画的审美经验是不难体味到那些文学形象散发着的浓郁黑白木刻意味的。鲁迅小说问世以来,为其作品插图或者根据其作品改编创作的绘画作品大多数采用黑白木刻的形式,这绝非偶然,那些文学形象与黑白木刻形象在造型上有一脉相通之处。

  鲁迅小说艺术形象的浓郁的黑白木刻韵味,会令人自然地联想到鲁迅对黑白木刻版画的喜爱。

  鲁迅自幼热爱美术。留学日本时为实现疗救国人精神疾病的理想,他弃学医而治文学与美术,在美术上下了不亚于文学的工夫,尤其对新潮的西方各种美术流派有着较深入的涉猎和了解。回国后任当时教育部主管图书、博物和美术的官员,更有机会接触大量的古今中外的美术作品。他一生不倦地收集画册,收藏了大量各画种、各流派的作品。鲁迅对美术可谓知之甚深。在所有的美术作品里,他最青睐版画,特别是对黑白木刻版画倍加偏爱。他收藏的美术作品以版画为最多,整理出版了的和准备出版的美术作品也以版画、黑白木刻为主。鲁迅先生是中国新兴木刻版画运动公认的导师。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十年里,提倡、扶持、培养新兴的木刻艺术和年轻的木刻艺术家是他于文学之外最为重要的工作内容。鲁迅为何如此钟爱版画,尤其是黑白木刻版画呢?一般而言,作为一个杰出的思想家和革命家,鲁迅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看中木刻艺术反映生活、表现人民抗争的便捷性和易于复制流传的普及性因而大力提倡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但是,这不应成为问题全部的解释。鲁迅对黑白木刻的钟爱有其更深层次的属于他所特有的原因,是这一缘由使他对黑白木刻倍加青睐,也使他创作的文学形象具有黑白木刻的造型效果。

  童年接受的艺术滋养对一个人审美趣味的形成有重要作用。鲁迅对黑白木刻的喜爱与他早年受到的美术熏陶有渊源的关系。像所有的儿童一样,儿时的鲁迅喜欢看画也喜欢画画。只不过,他似乎要比一般的孩子对画儿更为敏感,更为着迷。最早进入这个敏感的孩子的视野的绘画作品是在中国有着悠久传统的木版年画,这些年画给了鲁迅以难以磨灭的印象,成年以后他还清晰地记着约6岁时窗前贴着的“花纸”上的内容。后来,木版书籍的插图又引起他浓厚的兴趣。当保姆为他寻找到让他心里痒痒了好久的绘图本《山海经》时他激动得“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身都震悚起来”①。黑白木刻版画给童年鲁迅的审美刺激竟然如此强烈。在强烈的震动中鲁迅开始了他一生再也未曾中断的画册收藏活动。除了欣赏和收集,童年以至少年时的鲁迅还十分投入地动手描摹一些书籍中的绣像插图。他描了很多,集了厚厚的几大本。同时,鲁迅还经常到绍兴城里的木刻作坊、印纸作坊去观看木刻作品雕版刻印的工艺过程,加深对木刻版画的了解。就这样,传统的木刻版画像雨露一样滋润着少年鲁迅的心田,给了他最初的也是最深入的美术教育,赐予了他对黑白木刻版画的感知、理解和把握的能力。那黑与白的对比与调和,那线的律动和韵味,都深深地印在了少年鲁迅的心里,成为他终生不渝的黑白木刻情结。

  一种真正的艺术上的审美趣味实质上是一个人内在精神世界的体现,鲁迅对黑白木刻版画的喜爱基于他童年时形成的爱好,更是他全部人生感悟和气质精神的必然的选择。在木刻作品中,鲁迅最为欣赏的是珂勒惠支②等人的新兴创作木刻。他珍藏着梅斐尔德为小说《士敏土》所作的十幅木刻版画插图的原拓,他收藏的珂勒惠支的版画在远东堪称第一。他为当时的木刻青年们提供的艺术参考也主要是这些艺术家的作品。这些版画以黑与白的鲜明对比和率直有力的刀法制造着强烈的视觉效果和精神的冲击力,如同在困境中不甘灭亡的猛兽高声呐喊一样,将生活于充满矛盾、混乱的社会,遭受着战争阴影威胁的人民的苦难、绝望、彷徨与抗争赤裸裸地展示在人们眼前。这里没有绚丽的色彩粉饰,没有娇柔造作的姿态,有的是对黑暗的社会现实的毫不留情的揭露和愤怒之情的淋漓宣泄。画面上充满着凛冽的气质、批判的精神,也流露着一种无奈的悲凉。这些恰恰与鲁迅的精神气质相通。鲁迅是一位敢于直面现实的冷峻率真的人,他生存于其中的那个时间与空间弥漫着无际涯的黑暗。许多人都感到了这种黑暗,但是鲁迅对黑暗的感受要比别的人来得更加强烈和深刻。他自小遭家庭变故,在从小康到困顿的衰落中饱尝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敏感而倔强的心灵从此蒙上终生难以除却的悲凉与孤寂的阴影。他一生求索奋斗,却常常受到各方面的明枪暗箭的打击,险恶的环境使他运交华盖,四处碰壁。他痛感当时的中国社会是一个没有窗子的铁屋子,暗无天日;像一个黑色的大染缸,什么东西放进去都黑了。“风雨如磐暗故园”,“故里寒云恶,炎天凛夜长”,“如磐夜气压重楼”,“万家墨面没蒿莱”,这是何等样凝重、悲苦的感觉。令人窒息的黑暗,有的人习惯了,麻木了,甚或融入其中且欣欣然,却促使着鲁迅对黑暗社会本质的深切思考,激发着他决不屈服、绝不宽容的彻底反抗精神。他说:“我常常觉得惟有‘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偏要向这些绝望作战,所以有许多偏激的声音。”③于是,他拿起如椽的笔与那黑暗抗争。他从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选取创作题材,表现上流社会的堕落和下层社会的不幸。他一边大声呐喊,一边又排遣不掉心中那团上下求索而不得的孤独与彷徨。如此的人生体验,如此的心境,恰与在地球另一面的珂勒惠支等现代木刻家们共鸣共振。这是些同样真诚敏感,同样关心人类命运,同样热爱人民的艺术家。他们心中郁积着相同的心理能量―――对黑暗势力的痛恨,对人民不幸的同情。显然,这样的心理场中是难以开放出色彩缤纷,千娇百媚的艺术花朵,只能产生由粗砺、直硬、扭曲的线条构成的黑白色调的粗犷、悲怆、凄冷的艺术形象。所以虽然鲁迅与珂勒惠支等版画家艺术创作的手段不同,但是,因着一种精神气质上的相似,再由于鲁迅早年就形成的对黑白木刻的倾心喜爱,他们所创造的艺术形象就有着一种惊人的相似性。可以这样认为,鲁迅先生特别喜欢黑白创作木刻,最主要的原因是在精神气质上的同声相求。正是这种精神上的同构,使得鲁迅的小说形象与珂勒惠支等人的创作木刻形象同形。他们的异曲同工是由于他们在同一个大的时代层面上有共同的精神追求与审美选择。

  鲁迅是一位艺术家,他对黑白创作木刻的钟爱也是他在艺术上取舍追求的必然。鲁迅与当时许多文艺家一样,既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的底蕴,深谙中华艺术的精髓,又接受了西方现代文明的熏陶,深受西方艺术的影响,在艺术上形成了鲜明的个人风格和艺术主张。他看重简洁、明快、刚健、质朴的文风,力避行文的唠叨,只要能将意思传给别人宁可什么也没有。他追求极概括极俭省极传神地表现对象而不去逼真到摹写对象。黑白木刻正是具有鲁迅所欣赏的艺术品格的一种艺术。黑白木刻最为简洁含蓄,它只有黑白二色,单纯之极,简洁之极,却决不单调,它把一个原本色彩绚丽的世界抽象、升华,以黑白变化去暗示那无限丰富的色彩,并由此拉开艺术与生活的距离。黑与白以比彩色更强的表现力演示出更深邃的艺术空间。而造成黑白的各种线更具有明快概括的表现力。曲直、粗细、长短、刚柔等各具韵律的线条,既勾勒着物象,又直接抒发情感,具有艺术表现的高度自由。看似单纯的艺术以最符合艺术规律的方式表现着无限丰富的人类生活。这些独特的表现方法使黑白木刻能很好地贴近生活又不拘泥于现实的表象,创造出容量更大,精神力量更强的艺术世界。黑白木刻具有的这些艺术特色与鲁迅小说中塑造的艺术形象的特点比照,不是如出自一辙吗?应该说,黑白木刻艺术的造型特点非常符合鲁迅的艺术主张,鲁迅偏爱它们是很自然的事情。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鲁迅对黑白木刻的喜爱是一种源于个人爱好之上的富有理性的选择,这种选择体现着他的个性气质和艺术追求,也辉映着时代的要求。这是我们理解鲁迅先生何以对黑白木刻特别钟情的基本出发点,也是他的小说中艺术形象造型富有鲜明的黑白木刻特征的原因。这对于认识和理解鲁迅小说“表现的深刻和格式的特别”有着重要意义。

  〔注〕

  ①鲁迅:《朝花夕拾・阿长与山海经》。

  ②珂勒惠支(1867~1954),德国女版画家、雕塑家。毕生为人类进步事业斗争,全力关注穷苦无告的人们的问题和遭遇。版画作品吸收了表现派艺术的技巧,充分发挥黑白、线条和构图的作用,有很强的形式感和艺术性。版画作品最早由鲁迅介绍到中国。

  ③鲁迅1925年3月18日致许广平的信。(责任编辑 翟得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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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精选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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