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

侧耳倾听

　　落日的余晖撒满山谷，湖畔的郁金香在微风中摇曳，在一片碧绿的草场上，温暖的夏风带来了清新的问候。它是一只年轻的水鹿，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感受着鲜草的芳香，在碧草蓝天下享受阳光……嘭。嘭两声枪响，伴随而来的是痛苦的哀嚎，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是一个猎人，一个老练的猎手，他并不以捕猎为生，只是在追逐猎杀的快感与鲜血的刺激，在他的眼中，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美丽的郁金香，只有不变的猎物，和那代表其踪迹的一串串足印……。

　　似火的太阳高挂长空，活力的海浪在海风中奔跑，他，是一头鲸鱼，在温暖的洋流中捕食磷虾……，随着两声凄厉的炮声，两道冷光刺入它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那奔涌的鲜血与无尽的欢呼，都淹没在这血染的海水中……，他是一名捕鲸手，一名出色的捕鲸手，无论是严寒的北冰洋，还是酷热难耐得印度洋，都留下了他的鱼叉，在他的眼中，没有阳光的沙滩，没有微笑的海浪，只有那冲天的水柱，与那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随着时光的消逝，曾经威风凛凛的猎人与捕鲸手早已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回味着过去的故事，在回忆中消磨着为时不多的时光，在一次海滨旅行中两人偶遇，在短暂的交谈中，重新点燃了对方所剩不多的斗志，重新拿起了追随自己多年心爱的猎枪和捕鱼叉，重新踏上了那条曾让他们热血沸腾的路……

　　岁月的侵蚀，早已让两位老人虚弱不已，一个已无法像从前那样瞄准猎物，另一个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有力的掷出捕鲸叉，于是面对自己无法克服困难的老人，只得选择了放弃，不约而同的坐在了沙滩上，在微风与细浪中恢复体力。平静的望着这片美丽的海，曾经无数次来到这片沙滩上打猎的老人，却从末感受过如此景色的美丽。

　　碧波荡漾的海面上，几只活泼的鼠海豚在尽情的冲浪，一轮红日挂在天空，微风徐徐吹走了疲惫，海浪吻着他们的双脚……，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两位老人沉浸在这美丽的景色中，仿佛内心在自然的海浪中游泳，在清凉的微风中消融，在内心深处，在自然的怀抱中，始终有一层看不见的墙，无时无刻在隔离着心与星，两位老人在自然的感动中，不顾一切想要融入美好的自然，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面看不见的墙……。是啊，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次次的杀戮，那一个个喷涌如柱的伤口，那一个个绝望挣扎的眼神，那一个个凄凉苍凉的哀嚎……，俩个老人扼制了内心的激动，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振奋的青年时代，猎人丢掉枪，慢慢的走到水鹿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它高高的额头，年轻的水鹿毫不畏惧，亲昵的像老人问好，他们分享着瞬间的宁静……，嘭嘭两声尖利的枪响，子弹击穿了它的心脏，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水鹿倒下了，它用无比绝望的眼神看了老人一眼，看了一眼这最后的天空，老人顿时愤怒不已，仇恨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老人举起枪，瞄准那个自豪的猎手，刹那间，枪从老人的指尖滑落，原来那个残忍的猎手正是年轻时的自己，那一刻，老人的心碎了，泪似洪流般涌下，老人跪在鹿前，用早已瘫软的手抚摸着水鹿的尸体，泪水打湿了衣襟，淹没了他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曾经自豪杀戮的快感，早已不复存在，都淹没在这悔恨的泪水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憔悴的老人，在哭泣，在哭泣……

　　而那个捕鲸手丢掉了心爱的捕鲸叉，在平静的海面纵情的游泳，他游到鲸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鲸滑腻而坚硬的皮肤，与鲸鱼欢快的在水中共舞，他头一次感受到鲸的可爱与善良……，这时两道寒光袭来，刺破了鲸的皮肤，刚刚还在畅快游泳的鲸鱼顿时发狂，鲜血沿着伤口流下，染红了海水，老人尽力的使鲸鱼平静，可他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水中嬉戏的精灵，现在却在痛苦与绝望中沉没，愤怒的他疯狂的冲着捕鲸手大喊，可他发现，那正是他年轻时的自己，顿时浑身瘫软，他在无力的呼喊和悔恨中沉入大海，沉入这被鲜血染红的海，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只剩下一个无比悔恨的老人在内心的煎熬中下沉，下沉……

　　俩位老人不约而同的从梦中醒来，拭干了眼眶的泪水，彼此之间四目相视，勉强的礼貌的笑了一下，却掩盖不了心中无比的苦涩，在这片刻的沉默之后，俩位老人面对着美丽的海轻轻地问候……。

　　一个，将猎枪中最后的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他在鲜血与自赎中得到了重生，另一个，带着自己心爱的捕鲸叉默默的走向大海，而眼中却充满了希望，在温暖的海水淹没心脏的瞬间，他在清澈的海水中获得重生……

　　夕阳的余晖洒满海面，欢快的浪涛不停地奔跑，一头水鹿独自来到沙滩，一只鲸鱼游出水来，游向沙滩，与水鹿四目相视，那眼神中，是善良，是纯真，还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不言而喻的感动与释怀，他们望向落日，望向白云，平静的融入在这清凉的风中，那眼中，是爱，是善良……

　　吉林省长春市48中学初三：折翼の天使